［魄魄］南京1928［民国/谍战/九］
（九）
这晚忽然起风了 白敬亭一人在街道上游走 此时他手里提着一个精致的包裹 那是他刚刚从鞋铺里取出来的 那双为吴映洁准备的高跟鞋
下午胡三儿告诉他 吴映洁没有大碍 已经回到了家中 白敬亭这会儿鬼使神差地往她家的方向走
即使她来路不明满嘴谎话 当他看到合眼的物件时 还是想为她准备一份所谓的生日礼物
即使对她抱着满腹的疑问 但当她出现的那一刻 他心里却被柔软占据 白敬亭还是丢不下为他负伤的吴映洁
窗内亮着灯 白敬亭在吴映洁家门外抽了三根烟 整理好思绪后 他极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绪 轻车熟路的打开吴映洁的家门
“你回来了？”
见到白敬亭 吴映洁有些欣慰也有些惊讶 她从沙发上坐起来 关掉旁边的唱片机 悦耳的歌声戛然而止
“你的礼物”
白敬亭将包裹放在桌上 却没有坐下 而是插着裤兜站着 他的语气淡淡的 吴映洁看不透他的表情 单凭这份生日礼物来看 他的心里还有她
吴映洁去拉白敬亭的衣角 让他坐下 他瞥见了她手臂上的伤 任由她拉动自己在沙发边坐下 不去看她
见他这幅样子 吴映洁大抵猜得到他有些不悦 白天街上发生的枪战 大张伟生死未卜 她有些不寒而栗但不显于色
“怎么不开心了？回来都不看我？”
她尽量用回来这个词 不想让白敬亭察觉到她内心的变化 但对方如何 她始终看不透 也不敢去窥探 她在白敬亭面前 始终不是光明磊落
白敬亭盯着桌上包装精美的包裹 不紧不慢地转移话题
“不看看吗？”
察觉到他在避开她的问题 吴映洁也不再抓着不放了 她撒娇似的说道
“我伤口疼 脚也疼 你帮我打开吧”
白敬亭伸手去拿包裹 想到里面是一双高跟鞋 又收回了手
“疼就别看了”
“为什么呀？”
吴映洁借机握住白敬亭的手 与他十指紧扣 他没有抗拒 他用下巴抵在他的肩膀上看着他 屋内暖色的灯光照在白敬亭的脸上 他依旧面容清冷 皱着眉 一言不发
果然还是过不了心里那一关 果然还是不能对满腹的怀疑不为所动 想到这里 白敬亭的呼吸变得有些粗重
吴映洁发觉到他情绪的变化 改口问道
“你是不是生我气了？”
他不回答
她搂着他的胳膊撒娇
“我再也不去那种危险的地方了 你跟我说说话嘛”
“你今天为什么会去哪里？”
“因为……”
“嗯？”
“我在……逛街 ”
“然后呢？”
吴映洁一时语塞 却加重了白敬亭的疑虑 他看着她 眼里是挥散不去的迷雾
“就听到了枪声”
“你为什么不躲？”
白敬亭的目光变得越来越锐利 像要伸出一把刀子 将她割得体无完肤
“我…我怕是你 你要是 …你要是被枪打中了怎么办？你要是死了怎么办？你要是以后都回不来了怎么办？！”
吴映洁撒娇的声音里带着哭腔 她瘪着嘴 两张泪目含情脉脉滴看着白敬亭
她一连发的疑问 他都找不到答案
是啊 白敬亭从来没想过如果有一天 他死了 她怎么办 ？过去他父亲告诉他 他的命是党国的 父亲死后 他的命是他父亲的 而现在 他的命是吴映洁的
原来她也如此需要他
白敬亭的目光变得柔情似水 他将吴映洁搂入怀中 此刻的吴映洁 就像一只受了伤的小猫咪 他在她的额头上深情地轻吻了一口 包含着他的温度 和他的歉意
“对不起”
吴映洁摇摇头
“不要跟我说对不起 永远不要跟我说这三个字”
她伸手搂住白敬亭的腰 用力贴近他结实的胸膛
如果有对不起 也是我对不起你
夜色微凉 大张伟被三两个人抬着往郊区深处走 来到一个杂草丛生的渡口 岸边有一颗垂下的树 树叶密密麻麻 掩盖着一只小舟
乘着小舟向东行二三十里 远远地看见芦苇荡后露出星星点点的篝火 迎面站着一个穿着粗布便衣的中年男子 他对身边一年轻男子低语
“看来 情况不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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